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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忧思

第五章:忧思

她回屋时,腓腓不知道又跑去何处去玩了。苏清悠虽然心中略有失落,但想到她只是个小孩子,便将这股情绪抛在了脑后。

关上门窗后,苏清悠便坐在床上打坐修炼。可惜窗外的风雨惹人心厌,这让她没了修炼的兴致,于是乎,她就只是单纯的呆坐在床上,望着拍打在窗上的雨滴。

在观看这自然的雨景时,与妹妹重逢的那一天忽然浮现在心头中:漓月拖着一身伤,满身血污的出现在了天衍宗下,她身上的一袭红衣破旧不堪,然而唇角却是闪烁着招摇的浅笑,令人有些不寒而栗。

苏清悠听小师妹说,有一个与自己长相相同的魔修在门前求见,便匆忙赶到山下。赶到时,漓月已经被师叔和内门弟子团团围住,她则一直持剑,警觉的观察周围的人群。直到看到一袭白衣的苏清悠出来,她才松懈下来,收起手中的短剑,扑过去抱住了苏清悠。

苏清悠是憎恨魔修的,因为魔修杀死了她的父亲,并且间接导致了自己的胞妹被掳走。——可再次见面时,自己的胞妹变成了魔修。眼前这一切,让苏清悠倍感世事无常,造化弄人,便情不自禁地咬紧了下唇。

还不待感喟时,面前的少女温热的眼泪落在了她的颈间;还有抱住少女时,少女衣袖上残留的血迹染在她的衣襟上。

怎么想着,苏清悠感到一种无力,沉浸在一缕伤感之中,眼里现出泪花,胸口开始剧烈疼痛。她连忙盘坐,闭目凝神,调息体内躁动的灵力,并半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:别担心,已经过去很久了。妹妹现在还活着,就在离她不远处……

只是,她擦了擦唇边溢出的鲜血,感到了生命的流失。

苏漓月估计又突破了。苏清悠能够感觉自己的妹妹在慢慢地超越自己。

她不想死,可每次修炼时,想起苏漓月的哭声和重逢时的满身鲜血,她就无法修炼下去。

她忍不下心去伤害苏清悠月,毕竟这是她妹妹,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。

但要她放弃,她也做不到。因为儿时父亲的死,让她无比渴望力量,她想有一天,能够亲自复仇,可这样的话,结局自然不言而喻,要么杀死妹妹,要么自己被杀死……

苏清悠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徘徊,让自己的道心越发不稳。

在这略有寂寞和寒冷的房间中,苏清悠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芬香,不由得吃了一惊。然而,她心中的无力和悲观并未因此散开。

推开门,外面大雨磅礴,明明是四月,雨却带着刺骨的凉意。

“为何不进来?”苏清悠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,有些默然的说。

苏漓月歪着头笑了笑:感觉姐姐心情有些不好,便不敢进去。

苏清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她抬手将妹妹被雨淋湿的长发拨顺了后说:“为何不敢?”

苏漓月见她笑,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,然后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:“你是我姐姐,我当然怕你啦。”

话虽如此,可她的眼眸里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,反而还透露出几丝俏皮。说完,苏漓月松开了姐姐的手,径直向她的床扑去,滚了几圈,然后坐起来,撇了撇嘴:“不够软。”

苏清悠让她起来,然后从储物袋掏出一床狐毯,铺在床上。

苏漓月“呜”的一声在床上滚来滚去。她好像特别开心,滚了不知多久,直到额角蒙着若隐若现的薄汗时,她才面色微红地趴在床上,安静了下来。

她喘着气,仰头说:“姐姐,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。”

苏清悠微微一愣,然后点了点头。

自四岁后,苏清悠除了合德以及腓腓外,再也没有和其他人同榻过。

姐妹两人躺在床上,苏清悠像个傀儡一般呆呆的望着高高的房顶,苏漓月倒不觉得尴尬,她闻着姐姐身上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,可能是想闻得更真切些,便伸出手楼主苏清悠的腰,将头埋进姐姐的脖颈间蹭了蹭。

苏清悠身子一僵,被吓了一跳,她差点唤出自己的佩剑。但因为灵力被玉镯抑制,莲谳并没有立刻唤出。

苏清悠心神恍惚,苏漓月却并不在意。她仗着自己现在比苏清悠要强,便抱着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。

这看似无意的动作,使两人的胸差点紧贴在一起。

苏清悠许久未曾这般和人亲近,自然浑身难受,她正准备挣开,苏漓月察觉到了她的动作,突然开口道:“姐姐,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苏清悠紧绷的身体一松,就听到苏漓月继续说:“我被妖皇抓住后,在她身边当了七年的婢女,那段日子真的不好过,那些人轻则辱骂,重则毒打;后来阴差阳错间,我找到机会,逃离了妖界,然而刚出狼窝,又如虎穴……”她说着说着,声音渐渐变得伤感起来,眼眶中的泪水也直打转:“在魔宫那五年,我有时好几天才能吃一顿饱饭……”还未说完,苏漓月便将脸埋进她的怀里,终究是哭了起来。

苏清悠将额头紧贴在苏漓月的头上,安慰道:“别担心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
听到此话,苏漓月环着她的手紧了少许,她声线轻微,带着哭腔说:“姐姐,你知道吗?我找到你时,真的、真的,很开心,可我毕竟是魔修,就算天衍宗愿意收留我,姐姐…不嫌弃我,但隔阂依旧存在……”

苏清悠的不自觉的咬住了自己的唇角。当她听到:“姐姐,你会因为漓月是魔修而讨厌我吗?”她明显感觉到妹妹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紧。

“好像错了。”她想。

除了重逢时苏漓月流过泪,她还从未见过漓月有过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。

她平时总是一副天真无邪、开心的样子,苏清悠便认为她现在活得很好。

可怎么可能?她在妖皇手下当了七年的婢女,又在魔宫里活了五年,并且成为修魔者。到了天衍宗,师尊和掌教虽然力排众议,收留了她,可宗内全是修道之人,况且仙魔大战才结束十几年,对她自然是冷眼相对。

她总是担心妹妹会夺走她的性命,却忘了照顾她。

她心想:“自己这个姐姐,真是不称职。”

随后,苏清悠抓住了妹妹抱着自己腰的手,缓缓握住。

“漓月,我不会讨厌你的,一辈子都不会。”她缓缓说道,语气轻柔但坚定。

苏漓月听闻,便放肆的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,两人靠在一起,就像儿时那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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